现在之事十：疑问
10
车子开了很久。在一处远离市区的林场。
我停了车。
全身疲惫的我依附在车里。因为失血过多，我几乎丧失了所有行动力。
怎么办？我已经不能自救。现在的我又能跟谁求救呢？
舌头抱着我留下了伤心的泪水，她的眼泪触动了我。
我看着一旁哭泣的舌头告诉自己，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。
活下去、活下去。我不停的念叨着，可却无能为力。
舌头看见我痛苦的样子，若有所思。舌头似乎明白，哭泣是没有任何用的。
她擦干眼泪，在后车拿出我之前准备的医疗包，舌头笨拙的从医疗包里拿出绷带和消炎的药水给我止血。
她太小了！舌头忙前忙后的给我包扎了手腕和胸前的伤口。对于一个6-7岁的孩子来说，这是不小的工作量。她连撕断绷带的力气都没有。看着舌头用牙齿疯狂的撕咬着绷带，我不自觉的痛心。真是对不起啊舌头，让你替我担心了。
等到舌头包扎完，已经是晚上。我和舌头就这么在车里度过了一夜。
清晨。
林场里麻雀的叫声将我吵醒，舌头睡在我的腿上，我的伤势有所恢复。
虽然伤口还在渗血，但已经恢复了很多。
我叫醒舌头，舌头看着伤势恢复的我，露出了开心的笑容。
启动汽车。
我单手开车驶出了林场。
在路上，我拿起手机打给了欣久。
“我需要医生。那种不会问问题的地下医生。”
欣久笑着说。“这种医生到处都是。”随后欣久告诉了我一个地点。
正在我准备前往之时，一辆警车将我逼停。
两名警察从车上下来，我挂断电话，将手机扔在一旁，掏出手枪藏在车窗下。
一名年龄稍大的警察敲了敲车窗。
我让舌头打开车窗。
车窗缓缓下降，在这个警官看向我的瞬间。
我拿出手枪，对准他的头，直接就是一枪。
由于是近距离射击，血浆溅了我一脸。
这老警察当场死亡。
我打开车门。车外的另一名警察。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。
他颤抖着拿着手枪对着我。
“别别...别过来。”呵！这警察吓得连说话都不清楚。
说着他对我就是一枪。
不过。因为手抖的太厉害，这一枪根本就没打中我。
我在心中暗叹，和安的手下差太多了。
我快步冲上前去。就在他打算开第二枪之前握住他的枪管。谁知，这家伙因为恐惧，居然连枪都没有拿住。顺手，他手里的枪就这么轻易被我夺了下来。
眼见手枪被夺，这警察吓得想要逃回警车。
我拿着他的警枪手指在扳机处回转一下，对着他的腿就是一枪。
这警察被我击倒在警车跟前。
我拿着他的枪走上前去，打算给他最后一击。
“像个男人似得，有骨气的死去吧。”我对他说。
他哀求着。“放过我！求求你了别杀我，我还有父亲还有家人。”
我想杀了他，可不知为什么？我没能下得去手，我在同情他么？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我问。
“杜...杜昊。”
最终！我还是没有杀死这名年轻的警员，我杀人无数，曾经我以为我再也不会被感动。看来我错了。杜昊勾起了我对那个人的回忆，他也曾经这样向我求饶。
我用杜昊的手铐把他铐在了我的车上。虽然我没杀死他，但也不能就这么放他回去。这样会暴露我的位置，到时候反而会引来更多警察。正好杜昊的腿被我打伤，想逃跑也不可能。我用剩余的绷带堵住了杜昊的嘴。车朝着欣久所说的那个地方驶去。
车子开了一整天加一整夜。我们一直没吃东西。我知道舌头可能肚子很饿，可我不能停，因为一旦停下，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在苏醒。
我又回到了之前那个城市的周边。
在一处几乎没人，被废弃许久的垃圾场边上，我找到了这个黑诊所。
下车，走进诊所。
这是一件非常非常破旧的地方，屋子里几乎没有一个像样的电器或者家具。用垃圾堆砌起来的隔间和脏乱的针头酒精棉散落一地。就好像吸毒现场。
欣久已经在这里等待多时。
他总是提前。
此时！我疲惫的身躯也终于支撑不住。我一头倒在这诊所里。完全虚脱的倒了下去。
当我醒来时，全身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完毕，手臂上还打着吊瓶。身旁一个穿着脏乱满脸灰尘的女孩对我说道。“你醒啦！”
“我昏倒多长时间了？”我问。
女孩答道。“你大概昏迷2个小时了。”
“他们呢？”我问。
“他们？你是说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孩子和警察？他们在里屋。”
“谢谢你。”
“哈哈！不用谢，你是欣久大人的朋友吧。我叫小川你叫什么。”
“固程。”
说话间我从病床上坐了起来。
小川道。“你的伤只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，还没有恢复。不要轻易走动哦。”
“那个家伙呢？”我说。
“你是说欣久大人？”
说着，那个家伙推门走了进来。
是欣久。
“哈喽！你醒了！”
还是那个嬉笑的表情，我发现这家伙越来越让人讨厌了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我直接了当的对欣久问。
欣久嬉笑着回答道。“你指什么？”
“还在装傻么？这次你无法搪塞过去。就是关于那个女孩的身份。”
“我不是说过么？这个我真的不知道。”
“你知道我是怎么伤成这个样子的吗？”
“是俄国佬？”
“！比俄国人要强大的多，简直不是人类，强大的力量，几乎不死的身体，我已经击中了那人的头部，可那人仍然不会死。”
“呵呵！听上去就像僵尸。”
我自嘲的笑了下说。“没错，就是僵尸，聪明的僵尸。强大的僵尸。”
“如果像你说的那么强，你是怎么跑回来的？”
“那个家伙的身体似乎需要某种药物维持。我也是运气好，才有机会。”
“这事真是越来越有趣了。”
“告诉我！我明白你什么都知道。为什么不告诉我？为什么我之前跳楼时伤势会瞬间恢复，为什么俄国人和那个怪人要追杀舌头，为什么你要义无反顾的帮助我，现在全部告诉我。”
“呵！关于舌头的秘密，也是我想知道的。我帮助你，是想利用你探究那些俄国人究竟为什么要得到舌头。至于当时你的伤势为什么恢复，这点我也是一无所知，当我找到你的时候你时，你就已经恢复了。只是你还在昏迷状态。”
欣久解开了一些问题，却又给我增加了更多的问题。我不知道这家伙说的是真是假，但我只能相信。
我站起身说。“好吧！那请你帮我调查一下一个叫岳佬的家伙。”
“岳佬？哈！是外号么？叫岳佬的人可太多了。不过好吧！我会查的。”
我拿起头上的吊瓶，想要去里屋看看。
虽然小川极力阻止我这么做。可她并没有办法。
小川嘴里无奈的嘟囔着，你不能随意走动，伤口会崩坏的。
欣久也只是在一旁像笑话似得看着。
走进里屋。我看见杜昊的腿伤也被小川简单的包扎。
杜昊看见我，已经没有之前那种慌张。
“你为什么不杀掉这个人。”欣久问。
我答道。“在这个人身上看见了一个朋友的影子。”
我走上前，拿开杜昊嘴上的绷带说。“我并不想杀你，可也不能就让你这么活着。”
杜昊道。“你放了我，我保证不会揭发你。”
“对不起。”说着。我再次用绷带塞住了杜昊的嘴。
回过身，看着因为疲惫，累得睡着的舌头。
我不仅回想起了岳佬说过的话。舌头可能没有过正常孩子的童年，她所经历的痛苦，是我所不知的。想到这，我对欣久说道。“我需要一只新的手。”
“噢！这就难办了。我所知，只有一个人有这种医术。”
小川尴尬的说。“难道欣久大人说的是老师。”
欣久道。“是的，只有你师父可以。”
“还有你认为难办的事？”我问。
欣久道。“和那个女人沾边的事，全都难办。看来我要消失一阵子了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我问。
“哈哈！没什么。我要先走了，这段时间你可能找不到我。手的事情小川会帮助你。如果我查到了有关任何岳佬的消息也会通知你。”
说完欣久，离开了这里。
走之前，他还给我留下了很多现金。虽然他上次给我的钱还没有用完。
我问小川。“欣久到底是什么人。”
小川只是面带微笑的说道。“欣久大人，是我的恩人，他曾经救过我的命。他总是神出鬼没，我也不知道他平时都做些什么。”
“是么？他也救过我。”我对小川说。
此时，熟睡的舌头被我们的谈话惊醒，看见我已经苏醒，舌头直接冲上前抱住我，呜呜呜的发出激动的哭声。
“这孩子说不了话么？”小川问。
我抚着舌头的头发说。“也许是她不想说话。”
休息了一晚后，第二天，小川根据欣久大人的吩咐，要带我见接手人。
小川说。这个人是她的师父。
我让舌头看着杜昊。
自己则与小川两人前往那个人的住所。
在开了一段时间车后，我们来到了这个地方。
这是一个巨大的库房。
走进去，库房里1个病床和一个真皮沙发引入眼帘。
“老师！我来了。”小川喊着。
随后一个身穿白大褂一袭长发的中年女人从库房2楼的隔间下来。
这女人带着一副眼镜，身形苗条。举止投足间透露出一种高贵的气质。
“我的朋友告诉我你可以帮我。”
我说
那女人眼光扫了我一眼道。“你是那个明星杀手。”
“他是我的朋友老师。”小川说。
“请你帮帮我，我需要一只全新的手。多少钱都可以。”
那女人走到沙发旁，拿起烟袋，点燃抽了一口说道。“我无法给你原先的手，但我能给你一只不一样的手，一把合金的机械手。想必这对你以后的流亡生涯会有很大帮助。”
“很好！价格呢。”我问。
这女人紧接着说道。“我不收你的钱，不过！你要帮我办一件事。”
“一件事？什么事。”我又问。
“帮我杀一个人。”
“谁？”
“欣久。”
“…欣久？”我惊呼道。
欣久对我有恩。多次救我，也为我提供了不少帮助。我怎么能做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呢？
“为什么是他？”我问。
那女人又抽了口烟袋道。“年轻时候的一点过节。”
“我拒绝。”
说着一个令人讨厌的笑声忽然传来。只有一个人会笑的这么让人讨厌。
“哈哈哈哈哈！你这老家伙，怎么还是这样死咬着我不放。”说话的是欣久。
原来欣久一直躲在屋外，偷听了我们所有的对话。
这家伙不是说要消失一阵么。真是个鬼话连篇的家伙。
那个女人轻蔑的看了眼欣久，拿起手中的烟袋又抽了一口说。“你杀了他，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弄到。”
欣久也笑着对我说。“我和这个老女人有一点过节。如果他有什么无理的要求，你就去做吧。这个女人很顽固的。她不杀了我，一辈子都不会罢休。”
“呵！你们的事情？为什么要让我来解决？”
说着。我把手枪拍在桌上继续说道。“你想杀他，就自己动手。正好，他就在你面前。”
“这次又有什么诡计？”那个女人对欣久问。
小川在一旁看傻了眼，连忙挡在欣久面前说。“求求您了老师...”
“真是碍事，躲开小川。”那个女人说着拿起了桌上的手枪对准欣久。
欣久笑着说道。“呵呵！动手吧！你早对我恨之入骨！”
打开保险，那个女人直接了当的扣动了扳机。没有丝毫犹豫。
清脆的枪响回荡在屋内。
她开了枪，但欣久并没有死。
“是空包弹？”
没错！是空包弹。
这种情况似乎在医院也发生过。
难道！是欣久调换了子弹？难不成，那个一开始和俄国人说话的家伙也是他？
“感觉如何？杀死我的感觉很开心吧！”
那个女人眉头一皱。咬着牙。看她的样子还想在开一枪。可是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。
那女人吐了口烟道。“你们一个个，都是这么让人讨厌。”
“下不去手把？是不是怎么样也无法再次扣动那个扳机？呵呵呵呵呵！”欣久贱笑着说。
“滚！”那个女人扔下了手枪。
小川说。“...师父？”
“跟我来吧。我可以为这个人接手，但是欣久你必须答应我，留在我身边1年。”
“为什么是1年？”欣久问。
那个女人拿起烟袋抽了一口说道。“因为我知道，我无论如何都留不住你。”
欣久笑着答应了她然后道“那你为什么不想想，你可能连1天，1个小时都留不住我！我可是毁约的行家啊。”
欣久就是这样，从不犹豫，想到什么说什么，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内，都按照他的剧本来演。虽然认识他不久，但他却是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家伙。
最终！这女人还是答应为我接手。不过！那并不是真的手。而是一只机械手。
小川听从这女人的吩咐拿来许多药物和器械。
我坐在沙发上。被欣久用绳子牢牢捆住。
那个女人拿着准备为我接上的机械手，仔细端详着我手腕上，伤口的尺寸说道。“神经连接的时候痛苦会传遍全身。你可能会因为疼痛休克。如果说你需要麻药的话，那就得答应我一件事。”
真是婆婆妈妈的女人。“动手吧！我不需要麻药。”我没有犹豫道。
机械手的根部有一块银白色的管状突起。
小川说那是要和我骨骼链接的端口。
准备就绪，手术开始了。
小川的师傅切开了我的手腕，手术刀摩擦在我的骨头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。
不一会准备工作完毕，那女人直接将一根钢骨连同铁手插入我的手腕。
在连接的一瞬间。强烈的痛感顺着手腕传遍了我的全身。
我挣扎着。太痛苦了！这根本不是人能忍受的。我想咬断自己的舌头。可是欣久在背后用皮带勒住了我的嘴巴。
我无能为力。
这种疼痛，区别于任何疼痛。这是有的人，一辈子也无法理解的疼。那是真正的痛彻。
身体的一切关节都好似正在扭曲。心跳剧烈，浑身抽动。
或许是因为某些神经坏死了。我的头发在这剧烈的痛感中逐渐变白，直到全部。
我苍老了很多。
我被疼的昏迷，但很快又被疼的苏醒。然后又昏迷，又苏醒，循环往复。
让我死吧。让我死吧！
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这种轮回。终于结束了。
整个沙发几乎被我的汗水浸湿。我像烂泥一样瘫软在沙发上。身上已经没有半点力气。
链接时的疼痛深入骨髓，痛入灵魂。我被折磨的失去了任何知觉。
小川将我搀扶到一旁的病床上，我昏睡了过去。
过了很长一段时间，我醒了。
睁开眼，我躺在小川家里。窗外已经入夜。
抬起手臂，看了看我崭新的左手。我试着动了动全金属链接的手指。
不可思议，我居然可以控制它！虽然没有任何知觉。
我用这只机械手，支撑着，从床上坐起身。
想到今天离开了舌头很长一段时间，我试着喊道。“舌头？”
“舌头？”
没有任何人回答我！
见没有人回应。我走下病床，打算出去看看。
走出屋外。只见小川被反手铐在窗边的把手上，嘴被布袋塞住。
我连忙拿下小川嘴里的布袋问道。“怎么回事？”
小川哭着说。“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家伙。我以为你们是朋友。就帮他打开了手铐。谁知道！他直接把我摁在地上。然后又用这副手铐把我铐在窗边。舌头也被那个家伙带走了。”
小川说完，我心头一震。
可恶！怎么会这样！一时的心软，酿成了现在的情况。
如果舌头和那个警察被岳佬找到，他们俩连逃跑的能力都没有。
因为我的疏忽，让舌头再次落入险境。
“他们走多久了？”我对小川问。
“有段时间了。在我搀扶你回来不久出的事。大约6个小时。你几乎昏迷了整整一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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